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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张惬意的躺在浴缸里，听着老婆在给国内的闺蜜打着电话诉苦。与其说是抱怨这次旅游安排的有多差，倒不如说是炫耀首次出国。自己待的制药厂今年福利不错，当然成绩也不错。仿制药一致性评价过了三四个，听说今年光各类奖金就发了上千万。

擦干身子，老张搂着老婆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，“老婆，今年我们公司业绩不错。当然，这和我这个负责质量的密不可分，你知道吗?今年4+7，药企能有这么好福利的不多了。出来一趟不容易，多玩几天，回去再补个假条。也不知道回去后，我能拿到多少奖金。国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，和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。4+7会把无效的药---”老婆转过脸，“你们公司花钱让你出来旅游，是特么为了给我讲狗屁4+7的吗?”

老张一愣，“哦，不是，我们公司还是很人性化的。我觉得吧，一直没机会要二胎，这次正是好时间。”老婆背过脸，“都多大年纪了，还生?再过几年就四十了。生了你有钱---”

突然手机屏幕亮了，是小李打的微信视频电话，老婆立马钻被子里了。老张挂了视频，改成语音电话，“张总，那个你方便接视频吗?”小李急匆匆的问。“啥事非得视频啊，我正要洗澡呢。”老张很是不悦。

“张总，注射用水管路爆了。您要不要看下现场?”小李小心翼翼的问。

“不用看了，先关水，让设备部接上，记得做个全面验证，还有你能不能和车间那几个说一下，开关水龙头慢着点，每次都跟着火了似的---”

好不容易挂了电话，老婆好像已经睡着了，老张刷了几下小李传来的注射用水管路现场照片。轻轻推了下老婆，“老婆，老婆---”

老婆眯着眼，“干啥?天天屁事不断。”“如果生女儿，就叫张迈，如果生男孩，就叫张尔，怎么样?”老张满脸真诚。

老婆一把推开老张，“就因为这是迈尔密?还想生二胎?你没听人家说嘛，两个孩子---”

手机又响了，“张总，有人举报质量部涉嫌受贿。”人事部肖总打来的。

“啥?谁受贿?多少金额?又是谁行贿?”老张一下子坐了起来。

“其实目前也没啥证据，是保安部那边看到不少台历是寄到质量部的，然后保安老赵看到发货人都是给咱们供货的设备商，所以就觉得这里面有利益输送---”肖总慢声细语的说。

“哦，就这点事?我说，是不是有点过了啊?即使不采购他们的设备，只要他们知道公司信息，设备商很多也会主动寄台历过来的，这属于广告性质的。谁会用台历行贿?愿意查下去，你就去查，我不做干涉。保安部既然有精力去举报，那就查吧，我就一句话，如果影响到质量部人员正常工作。那你先帮我在保安部找好替罪羊---”老张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。

“老婆，你睡着--”老张话音未落。老婆一下子把被子撩开，“还睡个屁啊，这还让不让睡觉了?”

“消消气，这不是国内现在正好是白天嘛!”老张陪着笑脸。“谁让我是负责人呢?消消气。要不起来喝点红酒?”老张麻利的穿上睡袍，倒上两杯红酒，给老婆端过来。

老婆突然呜咽起来，“这特么是出来度假吗?我可是在单位请假扣着工资陪你出来旅游的。一晚上，狗屁电话就没断过。”

老张哄了半天，终于重新躺下，刚关了灯，手机屏幕又亮了。“张总，环保局要求停产。现在炸丸子、蒸馒头都关了，咱们公司也要停工。怎么办?”老张苦笑了下，回道“那就停吧，记得要份正式文件做依据。”

老婆依偎过来，“老公，真辛苦你了。”老张叹了口气，“委屈你了。出趟远门旅游，成了看我异地办公，我真后悔选择了时差颠倒的城市。如果和老邓他们一样选择去曼谷就好了。”

正说着，手机又响了起来。“张总，新买的灌装机系统蓝屏了，4+7要求提前备货。”小刘说话一向言简意赅。

“小刘，这事你不应该先通知老邓吗?他才是负责生产的。”老张很生气。

“邓总手机关机了，只有您的手机还开着。”小刘说的倒是很有道理，除了在飞机上，老张已经好多年没关过机了。毕竟公司的药品不良反应监测要时时上报，说不准啥时候，就有电话打过来。

安排好小刘，老张给老邓的小号发了个语音过去，“你赶紧把公司手机号开机，你出来是旅游的，我出来也不是移动办公的，别啥事都推我这来!”

老邓很快有了回复，“收到，已开机。老张，来曼谷吧，这里比迈阿密好玩多了，好不容易集团大放血，过来玩玩吧。还不用考虑时差问题。”

此时老婆已经真的睡着了，稍作休整，老张两口子飞往曼谷。一下飞机，老邓一脸苦逼的前来接机，“张总，公司年前有次大考核，省局和国家局准备把我们公司作为一个示范来观摩下。”老张笑了笑，“你的意思是，我们现在就要回去喽?”

老邓沉默了一会，“但这里有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，公司为了避险，不准我们回国。”

老张楞了下，“那就奉旨休息吧。反正是公司要求不回国。有没有好点的消息?”

“好点的消息，不回国要算旷工处理。”老邓一脸忧郁。

“这算哪门子好点的消息?”老张挽起老婆手臂大步向前。

“相比之下，算好点的了。公司说旷工超一天，就地免职。”老邓一说完，老张站住脚，“啥?这是让我们在外面就被辞退了?销售部的老高呢?他不是也在曼谷吗?销售一直是老大，他咋说这事?”

“老高，刚刚已经因为旷工一天，被要求上交辞职书了。”老邓无奈的说，“其实公司的意思是，4+7不需要销售。”